“戏痴” 为京剧传播上下求索

业内有人将京剧的世界化过程总结为三步，第一步是２０世纪初，梅兰芳先生首次把京剧介绍到美国、日本和苏联。第二步是20世纪80年代，杨秋玲女士把京剧带入夏威夷大学，开始了用外语演唱京剧。而第三步，就是从20世纪90年代起，孙萍将京剧同西方的戏剧和交响乐相结合。

孙萍说，中国京剧界的几代艺术家一直在做着让京剧走向世界的探索。比如前段时间网上热炒的“昆曲比基尼”新闻，她认为，其实算是前辈们“玩儿剩下的”。因为早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，京剧名角小杨月楼和董志扬唱《封神榜》时，妲己穿的就是比基尼。但这一噱头并未保留下来，这说明京剧不用靠这些来夺人眼球，赢得观众喜爱。

孙萍出生在宁夏银川，父母都是响应号召从北京到西北支边的回族医生。母亲早逝给她的性格带来更多的坚毅和独立。12岁，能歌善舞、音色清亮的孙萍进入宁夏京剧团学员班。15岁，孙萍主演现代京剧《赛驼之后》在全国戏剧汇演中获三项大奖。孙萍在剧中扮演女主角娜布琪引起文化界的关注，该剧随后被西安电影制片厂拍为电影。之后，孙萍又在全国戏剧汇演中连续4届获得优秀表演奖。

1978年，18岁的孙萍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被中国戏曲学院录取，成为该院首批20名本科生之一。孙萍受到史若虚院长和京剧表演艺术家李维康、艾美君、杜近芳、张君秋等人的精心栽培。毕业后分配到中国京剧院，先后同多位名家联袂演出《霸王别姬》、《龙凤呈祥》、《秦香莲》、《打渔杀家》等经典剧目。叶金森则得到其叔父、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叶盛章的真传，兼备武生及丑生的真功夫。两个人在京剧院由师徒到夫妻自然地走到一起，可谓珠联璧合。

1990年匈牙利布达佩斯室内剧院院长和艺术总监到中国访问时，完全被中国的古老艺术迷住，对孙萍的表演赞不绝口。不久，孙萍与叶金森受邀赴匈进行文化交流。随后，二人受文化部及中国京剧院委派前往匈牙利。从此开始了传播中国戏曲文化的九年异国他乡的生活。这对于一名成长中的京剧演员来说，一切都是风险莫测，前途莫卜。

匈牙利有非常好的音乐传统，是裴多菲、李斯特等艺术巨匠的故乡，具有浓厚的艺术氛围。在与诸多当地艺术家的交流过程中，孙萍发现，作为世界三大戏剧体系之一，熔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派与布莱希特体验派为一炉的“梅氏京剧体系”在表演和审美情趣上同欧洲的“动作戏剧”流派有着相通之处。比如都注重演员的表现能力和手法，以形体动作来表现时空的转换和人物内心的情感变化，力求充分调动观众的想象，而在道具和布景上则不求奢华。

孙萍夫妇意识到，如果能将京剧艺术的精华融入“动作戏剧”中，在这种艺术形式中生根发芽，或许是京剧表演体系走向世界的一小步。他们与匈牙利裴多菲剧院合作的第一部动作戏剧是《圣 拉兹洛国王》，这个剧目在匈牙利有相当于《卡门》在歌剧中的地位。孙萍夫妇把中国戏曲的旋律和唱法以及京剧的表演程式、武打技巧引入该剧，大大丰富了角色的表现力。

随后孙萍夫妇又同匈、德、法等国艺术家一起编导了一系列的艺术作品，如《图兰朵》、《西游记》、《艺术家的节日》、《西区故事》、《西贡小姐》等，在欧洲各国演出时受到了极大的欢迎。《西游记》一共只有9名演员，剧中不用脸谱而改用面具，并使用高科技灯光技术，把孙悟空三借芭蕉扇钻进铁扇公主肚子这一段表演得出神入化。在1994年第10届国际动作戏剧汇演中，《西游记》获得最佳编剧和最佳表演奖。

1999年，孙萍夫妇应美国数所院校邀请赴美讲学。她的讲学得到了美国主流社会的强烈反响，这也增强了她把京剧艺术推向美国主流社会的信心。“美国比较重要的艺术形式应该是音乐剧，但是音乐剧我在欧洲已经导演过了，到美国就不愿意再做了，因为不新鲜了。”孙萍说。在美国考察了一段时间之后，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，她决定用交响乐的方式进行推广。“其实这也是我自己所谓的一个梦吧。京剧讲究的是 唱念做打 ，唱是第一位的。我在欧洲时候 唱 得少一些， 念做打 这一块我已经结合了。所以我也想圆我这一个 唱 的梦。”孙萍和三个交响乐团先后进行了合作。2000年，孙萍夫妇同华盛顿国家交响乐团、费城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交响乐团等乐团合作，尝试用西洋乐器伴奏演唱京剧中的名段。她们的“交响京剧”个人音乐会在美国受到观众热情称赞，取得巨大成功，前总统老布什也为她的巡演发来贺信。

孙萍回国后执导了大型舞剧《月上贺兰》荣获中国国家精品工程奖（国家最高奖项）、《清明上河图》以及大型京剧《新闹龙宫》等作品。

2007年起，孙萍还出任中国人民大学国剧研究中心执行主任、北京外国语大学艺术研究院院长，致力于京剧表演理论体系的研究与完善，先后主编了《富连成画传》、《中国京剧百部经典英译》系列丛书，获得多项国家级大奖。丛书在构建京剧表演理论体系的基础上，首次系统地向世界用英语展示京剧艺术，弥补了京剧在这一领域的空白。